喧嘩雜聲

我有一個取名為“綿毛”的農場。

不信？看下去，就知道我可沒騙你。

在全球擁有千萬名使用者的知名社交網站Facebook，有個令都市人嚮往的線上遊戲──myFarm，暫將之譯為“我的農場”，已吸引超過150萬人自願成為農夫。在這裡，每位農夫都能擁有一大片蒼綠的草原。

遊戲一開始，系統會給農場新手1千元虛擬錢幣，以助開墾農地。你可以選擇種植稻米、草莓、番薯、番茄、玉米或小麥，這些農作物可在1至3天內收成售出，以賺取更多的農場資本。

農場擁有人可依個人喜好，為農場取個名稱，也可以隨意設計農場地形；等賺夠了至少2萬5千元，就能購置農舍、養雞場及動物圍欄，還可以種植蘋果、橘子等果樹。

在這裡，你一點都不會孤獨，也用不著害怕。

因為當你欠缺某一種動物或植物時，只要登高一呼，線上的親朋好友都樂意拔刀相助，給你送上一群白羊或簇簇青綠的果樹。“綿毛農場”非常容易經營，農作物不會因為你太忙沒有上線而枯死，或來不及收成給鳥兒叼走，動物也無須細心飼養，牠們自己可以“活”得很快樂。

回到現實，農夫生活就不是只要輕輕按滑鼠般輕鬆了。

繼漁民罷海反映柴油成本高漲，收入劇減後，菜農也發出“津貼如空城計”、“沒得到政府實際撥款援助”的怨聲。3年前向貿消部爭取的柴油津貼、兩個月前上書要求將購買柴油的授權書從3個月延長至1年的申請，至今仍沒有下文。這些都是老得不要再老的問題，但卻一直懸宕未解。

從漁民到農民不約而同抱怨生活難過，生產飽受威脅，猶如已扯掉保險夾的手榴彈，隨時“轟”的巨響，捲起滾滾土壤，導致農作物瞬間壞死、市場不見蔬果，國人只能吃貴菜。有此一說並非危言聳聽，因為沒有人知道，在農民心中積怨的不滿，哪時會全盤傾洩出來。

過去1年，肥料價格暴漲3倍，目前僅回跌15%。如今，政府有意將肥料納入統製品以減輕農民負擔；但也沒有人知道，這項提議何時才會兌現。也許農民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了。

要數最失望的，莫過於霹靂美羅傳統華人新村冷水河的917名傳統（非法）耕農。

在鼠年的大年初三，首相阿都拉給他們捎來喜訊，說要讓7千173畝田耕地合法化。當時眾多華裔部長陪同阿都拉前往該地，農民歡喜拉布條衷心感謝政府大發善心，“實現耕者有其地之心願”。

秋去冬來春又將來，鼠小弟都快要走了，牛大哥正整裝等待隆重登場，阿都拉也將在3月交棒給納吉……但農民還在苦苦等待政府兌現耕地合法化的承諾，只因為沒有任何一個政府單位，以文字或錄音記錄阿都拉答應送給農民的大禮。農民白高興了，當初喜悅的有效期僅限於308大選前；或許他們不時仍猜想“如果國陣繼續在霹靂執政的話……”的結果，是不是將會不同。

台灣在1947年，實行孫中山土地革命綱領的“耕者有其田”，以終結農民收入問題。這項政策實施以來褒貶不一、爭議不斷；但至少，農民除了看天吃飯之外，經濟來源已有一定保障。而我們的農民，在21世紀的今天，仍在耕地合法或非法之間打轉，沒有人能給他們真正的承諾。

我們聽到彭亨大臣安南耶谷稱讚華裔農民勤奮、節儉和有信用，以致才能在農業計劃取得成功；不過在成功的背後，政府輔助與支持的政策，才是最重要的。

我國社會不斷朝工業、科技業或金融業前進，但在洗盡鉛華後，每個人心中仍有一個回歸大自然懷抱的夢想，就如漢文帝所說的“夫農，天下之本也”；穿梭在霓虹燈的都會人，把這些夢想寄託給能累積國本的農夫，僅乞求政府不要讓我們失望。